neverwhere

一个写字的。

【台风】Again

*弃权声明:除ooc外我一无所有

*逻辑不咋通


  明台只身去了巴黎。

  巴黎的的确确是个浪漫之都,这里的时光都是慢而缱绻的,被各式各样的甜品店浸得甜腻。

  明台漫步在这里的街巷时,便不由想起王天风当年在巴黎时该会是什么样子。

  只想了一下,便觉得实在是不配,王天风总是板正的眉眼和浪漫是搭不上边的。

  然后他又想,便是再刻薄的样子你也看不见啦。

  时隔多年,想起这件事时他依然觉得太不真切,仿佛上一秒他还埋头喝着军校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这一秒他便是这般孤身一人、满身伤痕了。

  他忽而觉得很想流泪。

  他便是在那时踏进那家小小的甜品店的。

  甜品店里满满当当地坐着人,他随意挑了空位坐下,先是用中文问了句坐在对面低头看书的人,然后才察觉到不对,换了法语。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哪知却听到了一耳朵中文。

  “可以。”

  他不由觉得讶异,他乡遇同乡总是欣喜的,便抬头笑着问道,“先生也是中国人吗?”

  目光一落至对方脸上,他犹如五雷轰顶,骤然失却了言语同思考的能力。

  那哪是什么先生,那分明就是老师,分明就是王天风,分明就是这么些年夜夜入他梦乡的人,那分明就是他的苦痛和欢愉。

  “……老师?”极艰难地,他从哽咽的喉头里找回自己的声音,只觉太多汹涌情感一下子越过喉舌,牵动肺腑,在舌尖被轻巧地推了出来。“老师?”

  但却换回一个疑惑的眼神。

  “先生大概是认错人了吧。”

  他又一下子如坠深渊,急切地去描摹对面那人的眉眼,除却眼角多出的那些细纹,那确确实实便是王天风的样子的,只是带着笑,不曾像他记忆中那般严苛地板着脸。目光落至颈间,那也的的确确有着一个已经淡了许多的、他留下的疤。

  故人是故人,只是相逢对面不相识。

  他太过急切太过卑微,甚至无暇去想为何会不相识,只想能多看他眉眼一段时间。

  他垂下眼,说,“一时急切,的确是认错了……先生如何称呼?你同我一个故人长得很像。”

  “王成栋。小友又如何称呼?”

  明台。他想说明台,又觉得这两个毫无纠葛的名字不该摆在一起,于是改口说,“黎家鸿,我叫黎家鸿。”

  他同温和版的王天风相谈甚欢,发觉这个王成栋除了少了那段充满硝烟的记忆,其他倒还是正常的很。

  也好,他坐在甜品店里,在一片嘈杂、融洽温暖的不像话的气氛同阳光中这样想到,毒蜂褪去一身冰冷锐利,露出柔软的腹部来,同他言笑晏晏地交谈。

  他们互留了电话,并相约明天再见。看来王成栋误以为他是常客了。

 

  明台第一时间给明楼打了个国际长途索命,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笃信这事是明楼干的。

  明楼的话通过电话线传来,失真的厉害,叫他听不清他模模糊糊的话语声里有几分无奈痛惜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是疯子不让我说的……刚醒来那段时间他还正常的很,那时他便和我说了。说你该有个新的开始了。谁知道后来就那样了……谁又知道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而后他的话音陡然一转,更加模模糊糊地不真切起来,“重来一次的机会是很少的,明台。”

  醍醐灌顶。

  并非痴缠,重来一次。

  他几乎就要发笑,过了许久才应了句好,挂断电话。

  

  原来那样板正的眉眼也是可以契合巴黎的气质的。

  这是明台日日和他交谈时心里最常想的事情。

  王天风坐在对面向他娓娓道来许多事情,有无人知晓是否真切的过去,有书籍也有音乐。眉眼低垂的样子便极尽明台所能想象的浪漫。

  而他本来是个风流公子哥儿的,竟这般被一个不甚温柔也不算太过好看的人圈住了,几乎是画地为牢一般。

 

  巴黎的时间忽然就走得很快,转眼间已是一年圣诞节了。

  明台毕竟还有些孩子心性,爱凑热闹,拉着王天风去广场上一起倒计时。

  王天风不情不愿地站在他身旁,有些怕冷似的微缩着肩,嘟嘟囔囔地说,“圣诞节有什么好的……”

  明台回过头冲他一笑,刚想说点什么,被一个热情的声音打断了。

  “先生!送你们两顶圣诞帽!”是个打扮成圣诞老人的法国人,用蹩脚的中文冲他们大声喊,“圣诞快乐!”

  手里被硬塞了一顶圣诞帽,王天风不由有些尴尬于戴与不戴这个问题上,抬头,却发现明台早已戴上了那个有些滑稽的红帽子,笑容满面地对他说,“你也戴上吧王先生!”

  王天风打量了几眼明台的傻样,抵死不从地摇了摇头。

  明台劈手夺过他的帽子,一把就套在了他头上,帽子小了点,有点紧紧地勒在他头上。

  “……好傻。”

  “没有,特别特别可爱。”

  “没有……”

  “真的……!”明台急切地反驳他,下一秒却又被人群爆发的欢呼淹没。

  十二点了。

  法国也才从战乱之祸中走出来,缓缓驶向未来,百废待兴,而他们的民众却依然热情、乐观。

  那片热土也大概是这副景象吧?

  那么那些为胜利做出了那么多牺牲的人呢?他的老师呢?

  明台忍不住偏头去看王天风,与此同时烟花炸响,他那双好看的眼里便映出绚丽的天幕来,越发让明台沉进去了。

  “老师……王成栋,”他忍不住开口,“我能吻你吗?”

  我能吻你吗?

  好奇怪的一个问题,他们才认识了不足一年。

  他以为会听到拒绝,但他偏偏听到了好字。

  王天风在漫天烟火中同他说,“好。”

  至于是为什么,明台来不及去细究。他只愿意去相信,那是老师本便该归属于他的、打上了烙印的爱意。

  他于是去亲吻他,想着自己以前的梦便是这般的不真实。

  而今却成真了。

  他又想要发笑,伸出手扣住王天风的头,换来王天风有些紧张地捏紧他的袖子。

  明台突然觉得这样甚好,王天风应该永远这样才对。


  然而天总是不遂人愿的,王天风的记忆恢复得毫无预兆。

  那是他们住在一起好几个月后了,明台在厨房里忙着煮一锅汤,忽然听见身后的动静,便忙不迭转过身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成栋……”

  话还未完,他便停住了。

  王成栋忽然变得不像王成栋了。

  或者说,王天风终于是王天风了。

  那是很容易辨别出来的,王成栋骨子带着些惫懒和放松,站着的时候松松垮垮,眼神也温和。而王天风总是绷得很直,眼睛里是硝烟和铁的味道。

  明台是想过和那样的老师度过一生的,却没想过若他恢复了记忆该怎么办。

  他不敢想。

  他害怕,害怕又一次被推开,害怕他的玫瑰又只换回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也害怕光再次熄灭。

  “………老师?”他颤抖着问。

  “怎么?见到鬼啦?”王天风半开玩笑地问他,抱着手站在一旁看他。

  “老师,我……”

  “为什么是黎家鸿?”王天风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他。

  明台并不回答他,沉默着走向他,给了他一个很紧很紧的拥抱。

  “我害怕,老师。”也是没头没脑的一句。

  王天风却早习惯了猜测。

  他同明台说,“我不是在这吗。”

  一个肯定句,像当年那个教官一样笃定的语气。

  当年他说的是什么?是好多好多吧。

  明台一下子酸了鼻子。

  “说叫黎家鸿是因为,只有明台才可以王天风摆在一起。明台和王天风的故事,是最最独一无二的。”

  而这个最最独一无二的故事,也终于有了个最最独一无二的结局。

  这个结局是:他们在厨房里,在炖汤的咕嘟声相拥良久,俗气地说些爱恋的话,俗气地接吻。



 

 

 


 

 

 

 

 

 


评论(7)

热度(68)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